“该死,16区居然有军火贩混进来了,这里的检察官是干什么吃的!”
希瓦娜蹲在车尾后面,一脸的后怕,忿忿地地骂了一句。
陈生已经躲到了她身旁,关于火器这一类的危险品,陈生所知不多,也没空去查资料。
普通火器的威力对于普通人的威胁巨大,针对一般的武者,也能在一定距离内,发挥出恐怖的杀伤力。
但仅限于一般的武者,譬如说陈生和希瓦娜这种,不能熟练操控源火的新手。
军火商贩可不常见,这年头对于火器的管制极其严格,一来是各方势力太过混乱,一旦发生争斗,有了火器那可就闹大发了;二来也是为了保护普通民众的安全。
要是不加管制,一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,好端端的走在街上,忽然被人一枪爆头,然后人家说是走火了,你找谁说理去!
“现在怎么办?”陈生问道,他没办法去对付一个躲起来的狙击手。
希瓦娜取下背包拉开拉链,把手机拿出来拨了个号码。
几秒钟后,对方接听了电话。
“喂,是肖队长么?我是希瓦娜,昨晚我们见过一次。”
希瓦娜·雷蒙!
“雷蒙女士?”对方语气疑惑惊讶。
然后急切地问“你们没事吧,你们现在在哪儿,昨晚那家旅馆发生了爆炸案件,我找你们好几个小时了。”
“我们遇到麻烦了,地点在前往外环郊区的盘山路路口旁边一片荒地。”
通话那头迟疑了片刻:“等着,你们不要轻举妄动,我马上带人开车过来。”
“记得带枪!”希瓦娜叮嘱一句,说完挂断通话。
“给肖飞打的?”陈生问道。
“嗯!”希瓦娜点点头,“昨晚谈话的时候,找他要了号码,我对数字的记忆能力还不错,顺便记下来,就是为了应付现在这样的棘手情况。”
“他可以信任么?”陈生问道。
陈生没把话说明,希瓦娜很聪明,一听就能想明白。
那家旅馆是肖飞介绍的,最后却发生了绑架和爆炸,若说只是巧合,整件事完全和肖飞无关,希瓦娜不相信。
但此刻她已经想不到别的办法了,肖飞是外环的治安官,只能选择暂时相信对方。
委托任务的时效只有七天,他们可以不在乎委托,但不得不在乎自己的考核成绩。
考核关系到学员的成绩,能不能顺利结业,就看教员怎么打分了。
陈生肯定只能是一条道走到黑,希瓦娜又是个不肯轻易服输的人,自然也不会因为一点小困难就放弃她的骄傲。
无论如何,都要拼尽全力去试一试。
两人躲在车尾后方等了好几分钟,都不见狙击手再次开枪射击。
“难道对方已经跑了?”希瓦娜小声嘀咕,说着她面带询问看向陈生。
陈生偷偷观察着对面山林,漫不经心地说:“我哪儿知道,别放松警惕,小心英年早逝。”
希瓦娜横了眼陈生,不满道:“会不会说话,你才英年早逝。”
令人心烦意乱的等待,真想冲进去跟他打一场!
“要是他一直不开枪,我们就一直这样蹲着么?”希瓦娜伸手扯了扯陈生袖子,小脸可怜兮兮的望着陈生:“我冷,我饿!”
“再等等!”陈生好言安抚她一句。
等待并没持续太久,大约又过了二十多分钟,寂静的雪地里传来一阵马达轰鸣,陈生扭头看去,三辆车排着队从后方驶来。
“他们来了!”希瓦娜目光一喜。
陈生不搭话,依旧蹲着,静静等候三两外形普通的黑色轿车靠近。
“终于可以离开了,冻死本小姐了!”希瓦娜抱怨道。
陈生仍旧盯着那几辆车,目光从平坦的雪地划过。
一股淡淡的危险气息在滋生。
陈生慢慢弓起身子,伸手挡在了希瓦娜面前。
“你干什么?”希瓦娜疑惑地看向他。
陈生压低声音回答:“我不知道,心里有点不安!”
希瓦娜很轻松地笑道:“放心吧,没事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前方几十米外的雪地忽然隆起炸开。
希瓦娜笑容僵住。
只见泥土混合着雪块爆开,一道三米多高,形似一座小山包的庞大身影,从碎雪中跳出来,拦住最前面的一辆车,粗大的双臂挥掌往车头一摁。
汽车往前一栽,车尾翘起!
那的身影,双手抓着车头往旁边一甩,汽车跟丢玩具一样被掀翻出去,后方的汽车紧随而至。。
它一脚往前踏出,长满了长毛的脚掌踩在撞来的车头,一个接触,车头瞬间被踩塌。
车子直接原地被他一脚踩翻。
随后赶来的第三辆车察觉到异常,慌忙调转方向想要绕开。
碎雪飞舞中的庞大身影仰天嘶吼,一蹦而起冲飞出去,宛若一颗炮弹狠狠撞在汽车一侧。
第三辆车撞翻。
转眼间,前来救援的治安车队被这“怪物”团灭。
好恐怖的力量!好强悍的身体!
陈生目瞪口呆地望着那浑身长毛的魁梧身影,单凭身体发挥出如此可怕的破坏力,身上却丝毫没有能量波动!
“还看,快跟我上车逃命啊!”
刚刚发生的这一幕幕,早已惊得希瓦娜方寸大乱,再也顾不得外面有狙击手了,冲出去跑到计程车左侧。
车门还没关,她直接坐进去,扭钥匙打火启动引擎,同时扭头朝后面大喊。
陈生听见她呼喊,望着那站在风雪中没在出手的身影,迟疑了一瞬,起身走回来坐进副驾驶。
“关好车门!”
希瓦娜说完一扭方向盘,车子原地划出个半月,车头上的尸体被甩出去。
她面带冷色,一脚油门踩到底。
车子发出呜的一声轰鸣,车盖抖动冒烟。
霎时间,这辆车跟发了疯的野牛一样,猛地冲了出去。
一辆外壳塌瘪变形的计程车风驰电掣般在大雪中疾行。
后方树林中传来几声枪响,狙击手又开了几枪,他的枪法似乎很烂,全都打偏了,子弹擦过计程车顶盖。
“这时候开枪?”这杀手,怎么感觉像是在随便开两枪吓唬人呢?
陈生缩在副驾驶搂紧了安全带,车速太快让他有种心跳停止的错觉,浑身都不由自主的产生紧张和刺激感。
希瓦娜把车速提升到了极致,计程车朝马路上狂飙,一路飞驰车外狂风卷雪,场面很是壮观。
但坐她的车,提心吊胆必不可免,不要忘了不久前她才掰断了一次方向盘。
不到三分钟,车子驶向大马路,穿过一条大桥,朝城区方向开去。
在桥上能看见不远处的荒原,那方传来几声爆炸轰鸣,小平原上掀翻的三辆车全部爆炸。
无人生还。
这一幕落入陈生和希瓦娜眼中,两人的心情都变成沉重无比。
连治安官都敢杀,这些人真的疯了!
……
小平原上,树林边缘,老司机躲在厚厚的积雪里,在陈生对付熊人时,他就藏好了,这会儿他身上又填了一层雪花,看起来和正常的雪地无分别。
外面的爆炸声吓得老司机浑身发抖,他微微抬头,用趴在雪中的手扫开一点缝隙,睁大眼睛看向前方。
一群身穿便衣的治安官走向树林,那身材魁梧得不像话的熊人跟在几人身后。
老司机看得呆住,哪怕他穿了好几层的厚衣服,此刻浑身仍旧一阵阵地发寒。
治安官,和怪物是同伙!
……
几分钟后,一辆摩托车从树林中开出来,开车的人戴着头盔穿着皮衣,身后背着一个长方形的盒子,摩托车在平原上一晃而过。
就在老司机躲在雪地里,偷偷看向那开摩托车的人时,不知是不是错觉,老司机看见对方偏了偏头。
他应该不会发现我吧!老司机这样自我安慰。
他就这样趴在冰冷的雪地,一直等到了天黑,才爬了出来,谨小慎微地朝对面大马路奔跑。
大雪飘飞的夜晚,小平原旁边的丘陵上,侧下方斜坡停着一架摩托。
一把狙击枪对着远处的平原,枪口随着人影的奔跑而缓缓移动。
夜视瞄准仪的图像拉近,准心对准了老司机的头。
持枪的食指放在扳机,微微扣动,又松开了。
“算了,饶你一命吧,他们没给我多余的钱,身为一个杀手,不给钱的买卖我可不做!我的子弹可不便宜呢!”
收枪,手速飞快地拆解,装进盒子里,挂在身上。
黑夜中的杀手仰头看了眼漫天飞雪的夜空,淡淡自语道:“16区,又要乱了呀!呵呵,我很喜欢,这样我才有生意上门!”
老司机还不知道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,他此刻一心只顾着离开这儿,马上赶回车行去寻找老大,把刚才发现的秘密告诉给老大。
……
凤凰城16区外环,晚上7点,假日旅馆1层6号房间,这是一间标准的双人间。
迫于希瓦娜的强烈要求和省钱理由,两人住了双人间,并且对方要求陈生不准脱裤子,还不准洗澡。
房间开着空调很暖和,陈生躺在左边的床上,侧躺着面朝墙壁方向。
墙壁上的挂钟走到了七点一刻,正在熟睡的陈生睁开了双眼。
他慢慢坐起来揉了揉脸,拿过铺在床位大衣穿上。
屋子里的灯没开,两张床床头位置隔了一张桌子,桌上放着台灯、水杯、遥控器、电热水壶,本子和笔。
陈生把台灯打开,透明的玻璃罩子散发出微弱的灯光,照亮了昏暗的房间。
掀开被子下床穿好鞋,拿过桌子上的本子和笔,唰唰在纸上留言一句:我出去转转。
然后起身走到门口,动作很轻地打开门走了出去,把门轻轻关上。
这一觉睡了接近7个小时,走在旅馆房间的过道里,陈生感觉自己已经精神饱满了,只是肚子有点饿,但又不好吵醒补瞌睡的希瓦娜,只能暂时忍住。
晌午赶回城区之后什么也没做,没办法做,完全找不到方向,再加上希瓦娜又累又困又饿,陈生只好陪同她来住旅馆休息。
支援的治安官“死了”,出现了更加强大熊人,但却没有阻拦两人的离去。
此刻头脑清晰思维活跃,陈生已不想继续待在旅馆里面浪费时间。
晌午离开的时候走得急,没顾得上管老司机,也不知道对方是生是死。
陈生想去车行看看,打听一下消息,或许能从车行找到突破点。
来到外面的小厅,守在柜台里面的旅馆老板很礼貌地跟陈生打招呼问好。
陈生点了点头走出去。
雪还在下,旅馆靠马路边的停车位,停了一辆塌瘪变形的计程车。
陈生不会开车,好在这家旅馆距离唐人车行并不远,只隔了几条街的距离,走过去也用不了多长时间。
一路往前走,街上有治安官在巡逻,路经一家生意还不错的火锅店的时候,陈生听见几个吃火锅的人在谈论白天发生的事情。
不到一天时间,治安官被杀的事已经传开了。
可当时在场的人并不多,活着离开的就陈生和希瓦娜,回到城区之后也没与人声张。
“难道是有人故意散播消息,引发恐慌和骚乱么?”
陈生不禁这样猜想。
迎着飞落的雪花往前走着,在这个霓虹闪烁的城市里,他双眼平静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。
巷子里打架斗殴的混混,人群中打扮奇怪的高中生,发传单的实习生,遛狗的贵妇人,避人而行的流浪汉,面包店,咖啡厅,超市,服装店,游戏厅,酒吧……
“先生要看报吗?”衣着穷酸,小脸冻得通红,卖报纸的小女孩儿。
“小哥哥,进来坐啊!”酒吧门口,浓妆艳抹衣着露骨的夜场女。
“朋友,要手机么,新的,刚到手的新货!”小偷。
“小子,来点药嗨皮下,保准让你爽上天!”卖药的老混混。
陈生一路走一路看,像是在看一副稀奇古怪的画。
从干净单纯的稚子,长大成人,变得自己不认识自己。
“呵呵!”
陈生抿嘴轻笑,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觉。
就好像自己陷进了一张无边无际的的泥潭。
……